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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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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彼得森抱著大白鵝進門,卻並不急著去找福爾摩斯說清來意,反而跟阿加莎拉起家常來。

彼得森:“我第一次在貝克街公寓裏見到像你這樣年輕美麗的女士,杜蘭小姐,一切都還習慣嗎?”

阿加莎對這種來自長者的噓寒問暖似乎早就習以為常,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挺習慣的,彼得森先生。您想喝點什麽?”

彼得森笑著擺手,“不喝啦,我跟夏洛克一起抽幾鬥煙就好。”

幾鬥煙?

阿加莎頓時汗顏,這得抽一刻鐘吧?

她豈不是得被二手煙熏得暈過去?

福爾摩斯看了阿加莎一眼,跟彼得森說:“我不想抽煙,你喝點紅茶或者咖啡吧。”

彼得森覺得煙槍不抽煙很稀奇,可是當他看到尾隨在他身後的阿加莎,馬上遞給福爾摩斯一個“我都懂”的眼神。

福爾摩斯:“……”

解釋就是掩飾,福爾摩斯決定不解釋。

他的目光掃過彼得森手裏拿著的舊氈帽,落在他懷裏的大白鵝身上,終於坐直了身體,“哦”了一聲,饒有興致地問:“這只大肥鵝是酬勞嗎?聖誕節快到了,我和華生正愁著沒烤鵝吃。”

彼得森懷裏的大白鵝似乎能聽懂人話似的,嘎嘎撲騰著叫起來。

彼得森樂得大笑,“你真會開玩笑,不過大肥鵝確實是帶給你的。”

然後,福爾摩斯的懷裏就冷不丁地被塞了一只胖乎乎、雪白雪白的大肥鵝。

大肥鵝跟名偵探大眼瞪小眼。

隨即,大肥鵝伸長了脖子,嘎嘎叫著要咬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眼疾手快,一只手捉住了大肥鵝的嘴巴,令它不能得逞。

福爾摩斯微瞇著眼睛,溫和地跟大肥鵝說:“寶貝,你有點太熱情了。”

阿加莎:“……”

彼得森嘻嘻笑著將手裏的舊氈帽放在茶幾上,跟福爾摩斯說:“這個舊氈帽應該屬於他的主人。”

福爾摩斯扭頭,看向彼得森:“這只大肥鵝不是你的?”

大肥鵝是彼得森今日淩晨在回家路上撿到的。

昨天是彼得森一個朋友的生日,彼得森參加完朋友的生日派對,沿著回家必經的特納姆宮廷路往家裏趕,路上他遇見了一個抱著大白鵝的男人。男人個子挺高,走路步伐不太穩。彼得森認為對方可能跟他一樣喝了酒,才會這麽步履蹣跚的。

他走在那個高個子的男人身後,才拐進古奇街,那個男人就被一群小流氓圍住了。

彼得森:“我離得比較遠,並不知道他們在嚷嚷些什麽,但那幫游手好閑的混混一看就是在欺負那個男人,他們掀掉他的帽子,哈哈大笑著戲弄他。男人無緣無故被人纏上,脫不了身,當然很生氣,他用手杖自衛,還打碎了旁邊商鋪的玻璃。”

福爾摩斯奇道:“你這麽正直的人竟然能忍住不出手幫忙?”

彼得森瞪他一眼,“我當然沒能忍住,只是我正要出手幫他趕走那些流氓的時候,警察出現了,那個人見了警察就跟見了鬼似的,帽子不要了,鵝也扔了,拔腿就跑。那些流氓見到警察,也一哄而散。”

福爾摩斯“哦”了一聲,被他捏住嘴巴的大白鵝又開始撲騰,然後他看到了綁在鵝左腿上的小卡片,上面寫著——獻給亨利·貝克太太。

彼得森:“你看到了吧?這只鵝是送給亨利·貝克太太的。”

福爾摩斯將大白鵝往彼得森懷裏塞:“那你趕緊歸還失主。”

“問題就在這兒。”彼得森抱著被五花大綁的大白鵝,埋怨說道:“倫敦姓貝克的人那麽多,誰知道哪個才是這只大肥鵝的主人?”

阿加莎在旁邊聽了半天,沒忍住,提醒彼得森:“先生,您可以在報紙上刊登失物招領。”

彼得森眼睛一瞪,摸著山羊胡說:“費那勁兒幹什麽?這種事情,夏洛克一定會很感興趣。”

阿加莎:“……”

阿加莎看向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輕咳一聲,十分正色地跟阿加莎說道:“在幾千個姓貝克的人裏找到大白鵝的主人,挺有意思的。”

阿加莎懂了。

只要是能讓他的大腦運轉起來,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福爾摩斯也會感興趣。

與躺在公寓裏為自己註射咖啡因尋求刺激相比,為大白鵝找到落荒而逃的主人就顯得比較有意義。

但阿加莎不得不提醒福爾摩斯:“今天你已經答應了萊斯特雷德先生,要找到失蹤的水管工。”

福爾摩斯朝阿加莎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這兩件事情並不沖突。”

阿加莎不置與否。

這些事情跟她並沒有太大關系。

彼得森留下大白鵝和舊氈帽,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華生在廚房裏忙好晚餐,不是很明白客廳裏怎麽會多出一只大白鵝和一頂舊氈帽。

阿加莎將彼得森的委托告訴華生,華生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他只是對著那些慢悠悠在客廳裏一擺一擺走路的大肥鵝有些頭疼。

華生:“夏洛克,你不會真的想吃烤鵝吧?”

福爾摩斯:“你會做嗎?”

華生揉了一把臉,岔開做燒鵝的話題:“我認為不需要大費周章,就在明天的晨報上登一出失物招領已經足夠。”

福爾摩斯笑著拿起茶幾上的舊氈帽,跟華生說:“約翰,別著急。讓我們來做點有意思的事情。”

福爾摩斯沒管在客廳裏散步的大白鵝,跟華生對著彼得森留下的舊氈帽玩起推理游戲。

阿加莎來到了新的世界新的環境,還有新的人際關系……一切都要時間和耐心適應。

她沒去打擾福爾摩斯和華生之間的互動,坐在吧臺前喝著紅茶權當醒酒。

眨眼的功夫,福爾摩斯已經從那頂舊氈帽上得出帽子的主人很有學問,過去經濟富裕現在窮困潦倒,他可能染上了一些不良的嗜好,結合彼得森遇見他時的場景,福爾摩斯認為他的不良嗜好應該是酗酒。

阿加莎安靜地聽著,福爾摩斯跟華生推理的場景,令她想起過去自己的父親。

福爾摩斯做的事情,她的父親也經常做。當年的連環殺手,是她父親根據作案特征和現場留下的種種材料做出分析之後,作出的心理畫像。

她耳濡目染,對父親從事的工作倒是很感興趣,她成為一名心理學專業的學生,學業未成,就已經穿越了。

阿加莎想繼續學業,但在此之前,她可能得先讓自己活下去。

她正尋思著,忽然一個冷硬的觸感從手背傳來。

阿加莎嚇了一跳,低頭,發現是那只原本在客廳裏散步的大白鵝來到她的身旁,嘴巴試探性地觸碰她的手。

阿加莎:“……”

大白鵝微微偏著腦袋,豆丁那麽點大的眼睛盯著她。

阿加莎眨了眨眼,試探性地伸手碰了下它的腦袋,竟然沒有躲開。

難道這是一只寵物鵝?

而這時,福爾摩斯正在跟華生說出關於舊氈帽主人最後一個現狀——

“他的妻子已經不愛他了。”

華生早就被福爾摩斯的一連串推理結論繞昏了頭,忍不住抗議,“夏洛克。他或許只是個單身漢!”

華生抓狂的模樣令福爾摩斯莞爾,他微微側首,看向坐在吧臺上的阿加莎。

福爾摩斯的眼裏閃著笑意,說道:“華生,這是個很簡單的事情,有的事情你忘了,或許阿加莎還記得。”

華生木著臉:“什麽事情?”

阿加莎看著一臉崩潰的華生,忍俊不禁。

——跟一個聰明絕頂的人相處,確實會令人懷疑人生。

“氈帽的主人肯定不是單身漢,因為鵝腿上綁著的卡片寫著獻給貝克太太。他將鵝帶回家,應該是想討好妻子。”

華生啞然失笑,“天哪,我竟然忘記了這件事情。”

阿加莎表現得十分善解人意,“華生醫生,你已經被繞暈了,忘記這件事情很正常。”

華生感到心累,他站起來跟福爾摩斯說:“我認為應該要用晚餐了。”

華生往餐廳走去,大白鵝很自來熟地一擺一擺地朝華生走去。

福爾摩斯走過去,大白鵝仰著脖子看他。

福爾摩斯感嘆:“這只大白好像並不怕生。”

阿加莎目光狐疑地看向福爾摩斯,“大白?”

福爾摩斯微笑:“我剛給它起的名字,好聽嗎?”

阿加莎還沒來得及對這個名字做出任何評價,就聽到福爾摩斯的一聲低咒。

——大白毫不客氣地在福爾摩斯的棉拖鞋面上拉了一坨粑粑。

福爾摩斯:“……”

阿加莎沒能忍住笑意,她眨巴著那雙湛藍色的眼睛,“看看它很喜歡這個名字。”

福爾摩斯看著她笑容可掬的模樣,忍不住微微俯首,灰色的眼睛與她平視:“有這麽好笑?”

阿加莎正想說挺好笑的,只是一個骨碌碌的聲音在木地板上傳來。

兩人低頭一看,一粒藍色的寶石在木地板上滾了兩圈,然後停下。

藍色寶石比豆子還小一點,不同的切面在燈光的投映下,光芒四射。

阿加莎和福爾摩斯兩人都楞了下,隨即福爾摩斯蹲下去,將那粒藍寶石撿了起來。

他舉起手,在燈光下打量著那粒藍寶石,神色認真而凝重。

這種時候顯然不太合適打擾福爾摩斯,但阿加莎還是沒能忍住:“誠然這粒寶石看上去很名貴,但你是不是應該先去用水沖一沖?”

畢竟,這是從鵝屎裏滾出來的。

福爾摩斯側頭睨了她一眼,“嗯,你說的對。”

他幹凈的那只手一把將阿加莎的手拉過去攤開,將藍寶石放在了阿加莎的掌心。

阿加莎頓時一陣窒息,覺得此人有病。

福爾摩斯沖年輕的小姐露出一個略顯孩子氣的微笑,“去吧,阿加莎,然後你會發現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

阿加莎忍住暴打福爾摩斯的沖動,咬牙道:“從大白鵝肚子裏拉出藍寶石已經夠稀奇了,難道接下來你要告訴我這粒藍寶石就是伯爵夫人想要拍賣的天使之淚嗎?”

福爾摩斯打了個響指,笑道:“你說對了,這確實就是伯爵夫人的那顆天使之淚。”

阿加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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